其四,《读史方舆纪要》:“䝠道城在府东南二十五里。”。

其五,《辞海》《辞源》:“䝠道城治今甘肃陇西东南渭水东岸”

其六,《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》:“古䝠戎邑,西汉置县。治今甘肃陇西东南渭水东岸。

其七,《太平寰宇记》:“䝠道在今陇西东南六十里……”

其八,《括地志》:"䝠道古城在渭州襄武县东南三十七里,古之獂戎邑。” 《黄氏逸书考》记载同上。

其九,《水经注》:“(渭水)又北过襄武县北……又东过䝠道县南。右则岑溪水,次则同水俱 左则过水,右注之。源(一作“渭”)水经东南獂道故城西。昔秦孝公西斩戎之獂王于此。应劭曰:獂戎邑也。汉灵帝五年,别为南安郡。赤亭水出郡之东山赤谷,西流迳 城北,南入渭水。渭水又迳城南得粟水。水出西南安都谷,东北流注于渭。渭水又东,新兴川水出 西南鸟鼠山,二源合舍(宋本作注),东北流与彰川,合水出西南,谿下东北至彰县南,本属故道侯尉治(汉《地理志·晋地志》武都郡有故道县),后汉县之。永元元年帝封……”

以上典籍对䝠道故城所在之处描述有异,有渭水之南,亦有渭水之北,有置治今陇西三台一带,亦有置治武山县城,更有置治桦林乡或城东四十铺韩家街之说。究其对错,莫衷一是。

笔者认为,一座城非一小目标,即使衰败,应该存迹多年。早期编书撰典者,或为亲睹遗存,其记载应更为准确。后人纷说,莫须为证。故本人仅择《水经注》《括地志》二书考证䝠道故城。

首先,《水经注》成书于北魏, 距今1400多年,早于它典,更是地理学专著,对䝠道城记载毋庸置疑。但随年久,书中所叙,或有青编散落,后人假合之嫌;或因河流改道及更名,于今不符;或因传抄误讹,出现错误。无论何种,唯独“渭水”之说,千古未变。

《水经注》云:“渭水,又东过䝠道县南。” 言简意明,孺幼皆懂,无所含糊,毋庸置疑。故且断定,䝠道故城就置渭水北岸。由此,但凡云䝠道故城置于渭水以南者皆不可信,排除在外。

其次《括地志》成书于唐代,亦是一部可信度极高的地理学专著。《括地志》云:“䝠道古城在渭州襄武县东南三十七里”。

该志参照襄武县城。襄武县即今陇西城广大地区,城即今城南五里高阙台地一带。按三十七里,䝠道故城不出渭水北岸菜子庄、王家新庄、乔门大至范围内。古今尺度不同,只能粗算。若按四十铺官南堡往上倒退三里,位置亦基本上在此范围。

下一步就该寻找该城的准确位置。人云:考古学家一出手,历史学家腿子抖。欲求正确答案,须得田野调查,唯有田野调查会告诉真相。

凭借多年经验,古代筑城多择土地开阔,依天然屏障,向阳温暖,临水台地。高山断崖防御,省力省工,事半功倍。故登高观察,王家新庄台地依山环水,北有波龙沟,西南有咸河、渭河,东南为枲麻沟河。东又为红山堡山,天然屏障。台地周围,广袤温暖,水源充足,土地平坦肥沃,条件良好,能供多人生存。可为生活防御两不误之风水宝地。于是,按照《水经注》《括地志》记载,针对性地将渭水东岸三台一带进行重点调查。几下文峰,却颗粒无收。

经过多年平田整地,照常规,地面夯层已绝。但城与堡不同,城占地广大,大中必有所漏,或多或少会留遗存。笔者相信这一点。

真是天道酬勤,2019年春,去朋友魏玉祥家,先生知道这几年笔者一直在研究陇西城墙,话题自然会落在城墙上,我说我正在考证王家新庄䝠道故城。魏先生说,他发现有䝠道故城的夯层。于是,笔者又约上文史研究员杜彬和杨郦,择日驾车,与魏先生一同去了遗址。魏玉祥先生酷爱古籍收藏,家设定西市2016年古籍再现工程评审挂牌《古籍博物馆》展室。一位古籍热衷者,对当地历史文化自然倾心,可谓民间高材。

之后,亲戚王连弟又提供了研究资料。笔者又约王自恒,王自升,薛庆余,朱健健,赵会元等朋友,不同时间去了六、七次。从贾家沟至枲麻沟,渭水冲刷沿岸挨个查了个遍。尤其菜子庄渭河断崖,像刀切一样,即高又整齐,直接不用夯筑即可为城。

魏玉祥所述夯层出现于渭河东北岸王家新庄台地边缘,台地东面为红山堡山,天然保障。夯层筑于渭河冲蚀断崖较低处,为台地沿边包筑。现有一段残留夯墙,还有一段为熟土层。夯墙加熟土层总长约650米。很有可能熟土层处夯墙早已倒塌,或被百年大水冲去。经笔者踏量,持续夯层处长度300余步,包括中部塌陷后,乡民用花岗岩石包砌在内部分。夯墙因地形薄厚不一,厚度与堡墙相仿。夯层中筑有骨骼、瓦罐、灰层、铁锈、木炭等,更有汉代粗绳纹瓦片。

据该庄81岁高龄王代生老人讲,以前这一带常挖出盆盆罐罐,古砖旧瓦,就连波龙口的崖边塌方都出现过东西。据该庄村民王小五讲,他家耕地在上马头社(音),以前地里劳动总有捡不完的瓦渣及灰陶片。

经笔者拍照夯层中的瓦片厚度1.5厘米,上面压粗绳纹印迹,里压雨点凹纹印迹,当为汉瓦。因笔者所见陇西古瓦与此不同,里面皆为细纹印迹。况且,夯层无现代杂物,均为古代遗物。夯层中还发现破碎汉代陶罐。结合《水经注》《括地志》二典所记载位置,王家新庄台地边缘夯墙断定就是䝠道故城城墙。笔者做了拍照记录。

本自一介草民,吃着自己的饭,操着公家的心,花费几年时间,干着不见黄河心不死的事,终于找到䝠道夯层。有据有理,为寻迹䝠道城划上了完满的句号。

2023年4月26日蓬蒿人杨继业写于四知堂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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